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手機聲響中醒過來的。
我的朋友和同事都知道早上八點以前我基本處於睡眠狀態,所以除非有什麼緊急事情,否則我會很懊惱。
“喂~”現在我已經有懊惱的前兆了。
“哥……”小雨顯然不習慣我早晨接電話的語氣,因為她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段給我打過電話。
“哦,是小雨啊。”男人,尤其是有點年紀,有點社會閱歷的男人,總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調整自己的狀態,而我也正積極向這方面靠攏。
“你起來了麼?”小雨見我的聲音恢復平時的狀態,於是說話利索多了。
“啊啊,剛……剛起來。”我一看床頭櫃上的時間,已經是九點了。
“昨天……昨天我媽媽可能是等我,所以在沙發裡看電視的時候睡著了,後來回房間睡覺的時候也好好的,可是今天早上起來就直不起腰,腳也麻木掉了。現在我正在醫院裡……”小雨迅速的語速讓我感覺她希望我能過去。
“恩,我馬上過來。”我問了去醫院的路線後,掛了電話。
同時我發現手機上有很多未接電話,除了石頭給我打了一個外,其他的都是小雨的。
“喂,石頭,有什麼事情?”我先給石頭回了個電話。
“哈哈,你小子昨天腰杆斷了沒?”石頭官腔的哈哈讓我感覺很陌生。
“嘿嘿,和你一樣。”我的回答模棱兩可。
“早上打你電話都沒反應,我估計……”石頭又是大有深意地一笑。
“對了,市醫院你有熟悉的人麼?”我試著問石頭。
“兄弟在那裡還有幾分薄面,有什麼事情儘管可以來找我。”石頭到底是在官場上混了好多年了,知道我問這個事情的目的。
“恩,好的,一定麻煩你,否則怎麼能體現你的價值呢。”官場加大學時候的切口,我試圖找回大學時候石頭的感覺。
“去你的,改不了你的脾氣。”石頭在對面笑駡。
等我到醫院的時候,我看到小雨和阿海在門口。見到我車來了,小雨朝我這裡跑來,阿海跟在後面。小雨見阿海跟過來,便回頭和他說著什麼,說完便繼續往我這裡來,而阿海卻沒有追過來,只是一臉的無奈。
“哥,今天看來你要當我的司機了。哦,你今天有事情麼?”小雨上車後示意我掉頭。
“沒事。”我微笑著回答。
“我媽住院了。”小雨的神情一黯。
“什麼!”我驚訝得差點沒把好方向。
小雨並沒有因為我的反應而解釋什麼,只是淡淡地繼續。
“其實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怎麼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所謂的遲早的事情。
“我媽媽一直腰椎有毛病,大多都是生我的時候留下的病根。每年他們單位體檢,醫生都建議她物理治療,嚴重的時候必須要做個手術……”小雨的話我基本明白了。
“那你的意思是這次要做手術?”我想證明我的推測。
“恩。”小雨點點頭,這反而讓我心定了下來,“本來媽媽還是不願意,但是我堅持,因為這幾天我在這裡,剛好可以幫她做做飯洗洗衣服,倘若我開學了,那就不方便了。”
“呵呵,是的,當然,還有我。”我笑著說。
“你不是來出差的麼?”小雨疑惑地說,“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很遺憾的告訴你,這裡沒有我們的客戶,我來這裡主要是想看看我的妹妹。”我坦白了。
“哥,你……”小雨比我剛才的驚訝還要驚訝。
“呵呵,是我嘴饞行吧?想吃你做的菜行吧?”我找了個誰都知道是藉口的藉口。
小雨沒有說話,低著頭,臉有點紅,如果說她現在很感動,那我相信。
“對了,你媽媽什麼時候手術?”我差點忘記了最關鍵的事情。
“啊。”小雨抬起頭,“哦,明天或者後天。醫生說不是太大的手術。”
明天,或者後天。
我想我這個假期要切實發揚尊老的中國優良傳統了。
“阿海,阿海怎麼在這裡?”我突然想起阿海。
“早上找不到你,可是我一個人又沒有辦法送媽媽去醫院,所以只好找了阿海的媽媽。哪裡知道他們會全家出動啊。”小雨的解釋我能猜到。
“呵呵,看樣子他們想讓你做他們家的兒媳婦哦,他們家自然傾盡全力。”我還是在小雨面前第一次提到這個事情。
“別瞎說。”小雨紅了臉,“我不會喜歡他的,更何況阿海……”
“更何況什麼?”我突然有想知道小雨對阿海是什麼評價。
“哦,到家了。”小雨岔開話題。
於是我不再說下去。
順著小雨的意思,我和她先去小雨家拿點日用品之類的需要在醫院用的東西。
醫院的病床上,小雨媽媽的精神還算好。見我進來,便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相比之下,阿海父母的態度則要冷淡多了,估計是小雨剛才趕阿海回去在他們看來是我授意的,又或許他們把我徹底地當作他們兒子的情敵了。
“我看這個也是慣例,沒辦法的。”阿海父親繼續他們剛才的話題。
“真的要這樣?”小雨媽媽似乎不同意阿海父親的提議。
“你別急了,我們再去托托關係。”阿海媽媽寬慰小雨媽媽。
“什麼事情?”我把小雨拉到一邊輕聲地問。
“他們說媽媽開刀要給醫生紅包……”小雨解釋了。
“呵呵,明白了。”我能理解一些醫院的做法。
即便是醫院明文規定不收紅包,但是家屬為了手術的順利、醫生的盡力,往往想盡辦法給醫生送紅包,小則幾百,多則上萬。
“那你們的意思呢?”我想知道小雨和她媽媽的意思。
“我媽媽不太同意。”小雨回答。
“那你呢?”我跟著問。
“我……”小雨猶豫了,“只要媽媽的手術順利,少吃點苦,送紅包我也沒有意見。”
小雨的心情複雜。
“那要多少?”我的意思是想瞭解他們商量的結果。
“兩千。”小雨很直接的回答,“這是阿海爸爸的意思。”
兩千?看來小雨媽媽的手術並沒有小雨和我說的那樣輕鬆。
“可是……”小雨似乎有難言之隱。
“可是什麼?有什麼你就和我說。”我覺得小雨應該會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去哪裡了麼?”小雨突然話題一轉,說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確實那是一個我很想知道的話題。
“哦?”我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昨天我說我是去我舅舅家要錢去了。”小雨輕輕地說。
“是借錢麼?”我很驚訝小雨的話,因為我不相信小雨家已經落魄到需要借錢糊口的地步。
“不是,我去要錢。”小雨的話我算是聽明白了,說白了就是去要債,“前年他們買房子的時候問我們家借了兩萬塊錢,說好去年還的,可是到了今年還沒有還。”
“這個……和你媽媽住院有什麼關係麼?”我找不到聯繫點。
“媽媽是要定期理療和吃藥的,其實每個月開銷都很大。但是她省吃儉用還是存下了一些錢。但是這些錢基本都存了定期,加上我又要開學了,所以最近能動的錢少了點。”小雨解釋。
這我是能理解的,小雨媽媽那輩人喜歡把積蓄下來的錢存在銀行裡,他們認為這樣是最安全的,而且如果數額大的話一般都會存定期,這樣利息高一點。但是定期有定期的不方便,倘若提前取出來,那相對損失比較大。
“所以你們想到去你舅舅家要錢了?”我推理。
“恩,是的,因為快月底了,媽媽的工資還沒有到,她又要配藥,我又要開學,所以……媽媽昨天讓我去要。結果他們說現在手頭緊,還不了。”小雨氣餒的說。
我不知道小雨舅舅家是否真的手頭緊,但是心裡卻對他們有點反感。
“這樣說來你媽媽的手術……我的意思是說我這裡還有點錢。”我想如果可以,我這裡是可以拿筆錢來給她們周轉的。
“不!”小雨回答得很堅決,“媽媽說不能麻煩你,況且我們也不是沒錢,只是媽媽心疼那些利息。”
“沒關係的。”我笑著說。
“不行,否則媽媽會不高興的。”小雨很關心她媽媽的感受,我就不再堅持。
“反正我這裡還有公司的5000塊錢,加上家裡的,媽媽的手術還是沒有問題的。”小雨從容地說。
“呵呵,那就好,你到時候學費問題,可以來找我,不要和你媽媽說。”我想到時候這個問題就比較好解決了。
“現在問題是媽媽覺得住院貴了,而且又要紅包……”小雨憤憤然。
“啊,這麼回事情啊,阿海父母不是說想想辦法麼?”我笑著說。
“他們有什麼好辦法啊,光會說。”小雨看來心裡正因為紅包的事情而不舒服,說話語氣重了點。
小雨對阿海家的態度是不友善的,這讓我感到很驚訝,因為在我看來阿海家確實對小雨和她母親很好,而且是非常好。我不知道小雨媽媽,甚至是阿海父母對小雨說過些什麼,其實若說到婚姻,阿海的俊朗和帥氣絕非吾輩所能企及的。讓若真的把阿海和小雨放在一起,用天作之合來形容卻不為過。
“哥,你在想什麼?”小雨見我不說話,以為我還在想前面她說的事情。
“小雨!”小雨媽媽叫她,“過來幫阿姨倒些水。”
我和小雨一起過去。
“我一會給打個電話問問。”阿海父親以這樣的一句話結束了他們剛才的話題。
其實時間已經到吃午飯的辰光了,但是阿海一家並沒有走的意思。
“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好麼?”早上就吃了兩片麵包的我肚子早就在抗議了。
“對對對,你們先去吃飯。小雨,你一會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個盒飯,我就不出去了。”小雨媽媽聽了我的話後才發現原來已經十二點了。
下午查了小雨媽媽身體情況後,醫生告訴小雨媽媽,手術在明天下午進行,這讓本身比較輕鬆的聊天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
不多久,阿海一家就起身離開了,走的時候他們讓小雨好好照顧她媽媽,明天上午他們再過來。
“明天就要手術了,那先前你們提的事情……”我把小雨拉到一邊,輕聲地問。
“交吧。”小雨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不和你媽媽商量一下?”我問。
“不想讓她再擔心了。”小雨的回答讓我感到心頭一熱。
“這個事情讓我想想辦法看,你稍微等下。”說著我轉身出去了。
其實我並不想麻煩石頭,因為人情這個東西並不是這麼好還的,一旦欠下人情,很多時候就算你用多少錢也是無法償還的。但是與此相比,我又不忍心讓小雨這樣為難。所以我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給石頭打了個電話。
我想或許真的可以幫到小雨一家。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前面問我醫院是否有人認識是有目的的,從大學裡就這樣,你從來不問多餘的問題。我幫你問問看,不能保證哦。今天告訴你結果。”石頭接到我的電話的時候反應倒是很自然。
“這個……呵呵,那就麻煩你了,有什麼消息給我電話。”看來這個人情我是欠下了。
“都是兄弟,怎麼說這樣的話。”石頭突然深有感觸地說:“畢業了才知道同學情誼啊!”
沒有想到石頭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同學之間的感情還是看的這麼重,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不外乎惡性和善性。我不禁對著電話笑了笑,充滿大學時代的玩味。
小雨很沉默地守在她母親的床頭,不停地用手指劃著手中杯子的邊緣,心情的複雜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的。
見我一臉輕鬆的樣子,小雨馬上站起來想問我什麼。我阻止她,馬上就說等晚上再說。小雨媽媽疑惑地看著我們奇怪的對白,老到的經驗告訴她我和小雨說的事情一定是不想讓她知道的,所以她也不問。
晚上是醫院的伙食,很簡單,我和小雨對付一下就過去了。由於病房裡面還有其他的病人,所以我們三個人吃過飯後只得小聲的聊天。我知道這時候我的心思並不在聊天上,或許更多的是想知道石頭那邊到底情況如何。
聊著聊著,石頭的電話就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是石頭的電話,我有一點緊張。
“如何?”我走到病房外面簡單的問。
“報告長官,已經完成任務。”石頭在對面嚴肅地說。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行!”我有些忘乎所以。
當我回到病房的時候,迎來的是小雨急切的目光。我微微向小雨點點頭,小雨站起來向她媽媽囑咐了幾句就打算回家了。
“真的沒問題麼?”在我告訴小雨石頭已經給醫院打了招呼的時候,小雨還是有點擔心。
“放心吧。”其實小雨媽媽的手術是一個比較精細的手術,具體有多大的危險性那倒是談不上。只是由於小雨媽媽的年紀大了,任何手術對老年人來說都是一次考驗,小雨的擔心我能理解。
一直以來小雨都和她母親一起生活,對母親的感情遠比一般雙親家庭要深,所以明天的手術相對小雨媽媽來說或許小雨承受的心理壓力更重。
一路上小雨並沒有和我多說話,我也知趣地沒有和她談明天手術的問題。
回到賓館,我吃了胃藥後就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
由於胃病的折磨,我第二天顯然精神差多了。原本早上一杯咖啡的習慣也不得不作調整,我去樓下喝了杯牛奶咬了幾片麵包後就直接回房間了。我總是忘記吃藥,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藥。儘管是一把藥片,但是我知道這時候對我來說心理作用可能會比藥理作用更強。
每隔一段時間我的胃病就要犯一次,這也算是令人苦惱的生理週期,只是每次疼痛的程度不樣,不知道這次是否能熬到不去醫院。
八點三十分,我準時從賓館出發。到小雨家的時候發現小雨又收拾了一大包東西。
“小雨,你這是……”
“今天動完手術我肯定要陪媽媽的,所以我準備些毛巾牙刷……”
小雨的細心和善良讓我覺得如果當初我遇到的不是海棠而是小雨,說不定我也同樣像愛海棠一樣的愛小雨,當然,這個前提是小雨能有海棠的年紀。現在的小雨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小女孩子,是一個懂事、善良、體貼的女孩子。
“哦……那你不用整理了,一會到超市買點一次性的。你這些東西帶到醫院再拿回來不是很衛生,還不如在超市買些一次性的,用了就丟了。”我振振有詞地說,其實也是另有目的。
到了超市我才告訴小雨,今天晚上我也陪夜。儘管小雨一再說就她一個人可以了,但是都被我拒絕。其實誰都知道就小雨一個人哪裡能照顧的過來,就算是幫她媽媽翻個身也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更何況等到晚上她媽媽麻藥醒了,各種情況誰都沒有辦法預計到,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能應付得過來?等到她應付不過來的時候醫院已經關門了,到那個時候我再想進去那就不可能了。
小雨聽我描述著晚上可能發生的情況,慢慢的她的抗議聲小了,甚至我覺得如果我這個時候說我晚上不去她倒是有點擔心自己應付不過來了。
我們買了一些一次性毛巾等日用品就去了醫院。九點多到醫院的時候小雨才想起來她媽媽早飯還沒有吃,於是趕緊向病房跑去。
中午簡單地吃了點飯,大家的心情就開始沉重起來。如果說上午小雨媽媽還是比較坦然,那麼到了下午,我覺得她也有點緊張。小雨則更是如此,每次護士進來,小雨驚恐地看著護士,發現護士只是例行查房,便松了口氣。
或許是小雨家鄉的飯菜還吃不習慣,臨近兩點的時候我的胃又開始痛了起來,我只得到吸煙區抽兩根香煙。
等到我回到病房的時候,醫生已經在小雨媽媽的床頭給她量體溫了。
“開始了麼?”我低聲地問小雨。
小雨沒有說話,只是凝重的點點頭。
小雨媽媽躺在擔架床裡,我和小雨跟在後面,我無法描述我當時的心情,只是感覺很複雜。擔架床在不是很光滑的地面上偶爾發出的吱吱聲聽起來很刺耳,小雨很多次快步走到她媽媽身邊試圖說些什麼,但是又一次一次的退回到我旁邊。
“好了,病人家屬就在外面等吧。”醫生阻止了我們繼續跟進去。
接著就是手術室大門輕輕合上的聲音。
“哥……”我突然發現小雨的眼睛紅紅的。
我微笑著摟住小雨微微出汗的肩頭,輕輕地拍著以示安慰。
這個下午,時間過得特別長……
手術室的燈暗了,小雨一下子站了起來,把在旁邊的我嚇了一跳,我也跟著站了起來。
醫生先走了出來,小雨快步走到醫生旁邊。
“我媽媽……”小雨激動得不知道怎麼表達她的意思。
“呵呵,很順利。”醫生摘下口罩,簡單的幾個字讓我和小雨都吃了定心丸。
小雨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著。
“謝謝醫生。”我微笑著向醫生表示感謝。
“哦,謝謝醫生。”小雨連忙跟著說。
“麻藥還沒有過去,你們到病房等病人。”說著醫生走開了。
不多久,護士推著小雨媽媽從手術室裡出來。
小雨想上去看看,卻被護士擋開了。
“小姑娘,病人剛做好手術,你現在去病房等她好麼?”護士委婉地說。
小雨點點頭,緩緩地向我走來。這時候小雨媽媽剛好經過我身邊,除了臉色略顯蒼白以外,小雨媽媽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當我和小雨快一步到病房的時候,阿海一家已經在病房裡面了。
“哦,小雨。”阿海媽媽站了起來,“你媽媽的手術……”
“很順利,謝謝阿姨。”小雨很有禮貌。
“唉,中午耽誤了一會,等我們過來的時候阿婆說你媽媽已經開始手術了,所以我們就在這裡等了。”阿海父親頗為自責。
“哦,其實也沒什麼……”小雨剛想說,護士就把小雨媽媽送了進來。
“好好,大家輕點。”阿海媽媽阻止了小雨和阿海父親的對話。
“病人的麻藥要過段時間好,有什麼事情就按床頭的鈴,護士會過來的。”護士仔細的交代。
小雨點點頭,急切地走到她媽媽床邊,小心地幫她媽媽蓋好被子,讓我徹底地感覺出她對母親的疼惜。
“小雨啊,今天晚上就讓你蘭阿姨和你一起陪你媽媽,你一個人恐怕照顧不過來。”阿海父親輕聲地說。
“哦,不麻煩阿姨了,我媽說了,今天晚上我和我哥兩個人就可以了。如果明天需要的話我再請阿姨幫忙。”小雨媽媽說了讓我晚上陪夜?呵呵,小雨這個鬼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拿她媽媽來做擋箭牌了。
“這樣啊,那也好,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媽媽藥性過去。”阿海父親果然不再堅持。
病房的寂靜被小雨媽媽輕聲的一下呻吟劃破。
“媽!”小雨起身走到床頭輕聲的喚著。
小雨媽媽緩緩地睜開眼睛,吃力的看著周圍的我們。
“你們……都來了啊。”小雨媽媽的聲音很輕,應該是非常虛弱的時候。
“你別多說話,剛手術好,多休息。”阿海媽媽關心的幫小雨媽媽把薄被子往上面蓋了一下。
“你們都不上班,下午特地……”小雨媽媽依然很費力地說。
“下午你手術,大家都知道,所以啊,我就是代表。中午我報了個到就和領導說了下,他們說晚些時候來看你。”阿海媽媽解釋。
“媽,你休息吧,別說話了。”小雨關切地說。
小雨媽媽點點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你看小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出去吃點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提議吃飯,或許我是擔心如果誤了點吃飯,我的胃又承受不了了。
“哥,你們去吃吧,我在這裡陪我媽媽。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回來的時候隨便給我帶點東西好了。”小雨不肯出去,我想這時候無論我說什麼她也是不願意離開她媽媽的。
“好吧。”我不再要求。
如同阿海媽媽說的一樣,晚上的時候小雨媽媽單位的同事都來看望她,來來去去也折騰了幾個小時,等最後一撥探望的人走的時候阿海一家也起身告辭。其實這個時候來探望是最不利於小雨媽媽身體的,但是探望的人也沒有辦法,這又是一個面子問題。
等人都走光的時候,我和小雨開始收拾放在旁邊沙發上的水果、補品,而小雨媽媽則靠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我想她是實在需要休息了。
病房裡面一共有三張床位,旁邊的兩張床位的沙發都是靠牆的,中間的那張床的對面則是一張比較大的沙發。說是沙發,其實是很簡單的有墊子的長椅,每個房間都默認了三個床位對應三個沙發,所以我和小雨看來今天就只能擠在靠牆的那張沙發上休息了。
或許是小雨累了一天的緣故,還沒有到九點她就已經哈欠連連了。
“小雨,你先休息會吧。”我站起來把沙發讓給小雨。
“哦,那你怎麼辦?”小雨問我。
“我……我現在還不想睡覺。我去樓下看看電視。等我想睡覺的時候我會想辦法的。”我知道樓下是掛鹽水的,那裡有電視,或許我可以在那裡磨蹭一段時間。
“可是……”小雨不同意。
“好啦。”我打斷她,“就這麼說定了,趕快休息,後半夜是你值班。”
果然我這麼一說,小雨就乖乖地躺下睡覺了,或許她真的是認為我後半夜會叫她起來輪班呢。
我笑了笑。
那怎麼可能。
小雨沒有反抗,不一會她又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當我半眯了一會醒來的時候發現小雨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小雨是不是去買早飯了呢?我剛站起來,就發現早上沒有吃東西,胃開始發疼。
拿了毛巾我去了衛生間洗漱,才到衛生間,我就忍不住幹嘔起來。由於胃裡面一點東西都沒有,所以這樣的幹嘔是非常難受的,我感到整個胃都要翻出來,卻沒有任何東西能回應嘔吐這個動作。
我無力地蹲在地上,拼命地抵抗著翻胃的難受。很長時間才站起來,我從鏡子裡面看到我自己蒼白的臉上已經滿是冷汗了。我兩手撐著水池的邊緣,根本無力去擰水龍頭,我這裡這樣的情況可能要持續好幾分鐘。這我是有經驗的,因為類似的情況在我身上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
等到呼吸平復了,我才開始慢慢的洗漱好,然後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此時的我更像是在這裡住院的病人。
“哥,你怎麼了?”我也不知道小雨什麼時候回來了,但是我知道她看到的是一個疲憊地坐在沙發裡面一手捂著胃,臉色蒼白的我。
“哦,胃有點不舒服。”我簡單的回答。
“你不要嚇我啊,哥,你這個樣子還說是有點不舒服。”小雨焦急的放下買回來的早飯,坐到我身邊,手撫了下我的額頭。
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力氣做其他事情了,我只感覺小雨的手很溫暖,也很柔軟,或許她的感覺就是我冰涼的額頭和上面粘粘的冷汗。
“你藥帶了麼?”小雨趕緊問。
“恩。”確實,我來的時候已經把藥帶上了。
“先吃點東西,然後吃藥吧。”小雨遞給我一袋熱豆漿,把吸管幫我插上。
“你似乎要照顧兩個病人了。”我貪婪的吮吸著熱豆漿,感覺一股暖流流到了我的胃裡面。
其他東西我就不吃了,在喝了半袋豆漿後,我把藥吃了下去,期待能夠好轉。
儘管我們說話很小聲,但是小雨的媽媽還是醒了過來。
“不要提這個事情,知道麼?”我輕聲和小雨說。
小雨遲疑了下,點點頭。
“哦,你臉色不好看。”小雨媽媽也看出來了。
“呵呵,我這是餓的。”我勉強提起點精神,“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今天精神多了。”確實小雨媽媽今天看起來比昨天要精神的多。
“媽,我幫你擦把臉。”小雨已經幫她媽媽把毛巾搓好了。
小雨的媽媽今天還是不能坐起來,我儘量坐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因為我不想讓她看到我蒼白的臉色。
“哥,一會你也去看一下醫生吧。”小雨走到我面前,輕聲的和我說。
我點點頭,看來我也不得不去看下醫生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小雨媽媽見小雨和我在一邊說話,就問了。
“呵呵,阿姨,小雨她責怪我把她買給你的豆漿給喝掉了。”我率先“告狀”。
“哪裡,你亂說!”小雨急得臉都紅了,還瞪了我一眼。
“小雨,你怎麼……”小雨媽媽儘管知道我是在開玩笑,但是還是慣性的責備了一下小雨。
“好了,阿姨,開玩笑的。”我連忙解釋。
看來小雨媽媽這次手術後恢復得還是不錯,只是我的胃病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犯了。
中醫室裡,一位年邁的老醫生為我把脈。
“你頸椎不好,心律不齊,這段時間胃氣濕寒(好像是這麼說我的胃的),另外……”老中醫一下子說出了我很多毛病,就僅僅是把了一下我的脈象。
“還有另外什麼?!”我有點急了。
“還有暑氣。”老中醫不急不徐的說。
對於中醫寒熱幹濕、五行坤然的理論我是異常欽佩的,我國傳統中醫的博大精深乃非吾輩凡骨所能洞詳。
經常伏案工作和長期開車確實讓我的頸椎不如以前靈活,心律不齊公司體檢的時候醫生也和我說過,至於暑氣……我就無從考證,但是我仍然深信不疑。
“那醫生,你看……最近我的胃有特別不舒服。”我把以前胃病的基本情況和醫生講了。
“胃病主要還是要養好來的,平時吃點饅頭,這種土方子還是有效果的。我這裡給你開個方子,也是幫你調理。記著胃病主要是靠調養的,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儘量少吃膠囊之類的藥物,對內臟損傷比較厲害。”老中醫熟練的寫了一張處方給我。
“哥,怎麼樣?”小雨見我進來,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過來抱著我的臂膀小聲地問。
“一會說。”我簡單地會意小雨這裡不是說這個話題的地方。
果然,小雨的這個舉動引來了阿海父親的不滿,顯然在他看來小雨的這個動作是過於關心和親昵。
“怎麼了?小雨。”小雨媽媽看剛才小雨的一番動作的不尋常連忙問小雨。
“阿姨,沒什麼事情。”我趕緊回答。
而小雨還一直抱著我的臂膀,我知道她的關心,心裡暖暖。
雖然說我是特地來這裡看小雨的,但是在小雨媽媽看來我是來這裡出差的,所以我不得不經常在外面轉轉,回來後大可說是辦事情去了。由於胃痛,所以下午我選擇了回酒店休息。
我和酒店的服務生說了很長時間這個中藥怎麼放怎麼熬,服務生才明白的向我點點頭,拿了我的藥幫我去煎藥了。其實我只是把醫生告訴我的重新說給服務生聽,若是讓我自己做我是怎麼也做不好的。
想到自己已經兩天沒有洗澡了,趕緊沖進衛生間給自己享受了一把清爽。我知道等酒店幫我把藥煎好需要很長時間,於是先去樓下隨便吃了點東西,雖說面對眾多美食,但是我只是喝了點番茄雞蛋湯。等我返回房間的時候我的藥還沒有送到,於是只得在床上蹂躪電視機的遙控器——一遍又一遍的翻電視節目。
一個多小時後,我的藥才送過來。服務生用保鮮膜將藥蓋好,生怕中藥的味道在樓道裡面留下濃重的氣味。
良藥苦口,莫過於此。我掙扎著喝完一碗藥的時候,我一下沖到桌子旁邊,大口喝水。由於吃著中藥,所以我沒喝茶水,光是礦泉水硬性把中藥的味道沖淡。然後虛脫的躺在床上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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