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你怎麼下來了?!”瓊驚訝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知道海棠就在我左手邊的不遠處,但是我卻竟然一時間沒有勇氣轉過去看海棠。

“海棠,你……”瓊的聲音有些顫抖,與剛才質問我的語氣相比就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哦,我看你下去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下來,呵呵,一個人在房間裡挺無聊的,所以我就下來看看。”海棠的聲音依然如同從前,只是在我聽來多了一份淒美。

“剛才我……”瓊從看到海棠起就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這次海棠沒有說話,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又似乎能讀懂她現在的心。

我依然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看到一對漂亮的纖足出現在我的眼簾,儘管樸實無華的拖鞋和醫院統一的病號服幾近掩飾,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海棠的曾經無數次我把她拿在手裡把玩的雙足。

我感覺到我的手心開始微微出汗,本能地想抬起頭看著海棠,但是才微微一抬,就再也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我要的東西你給我帶來了麼?”海棠幽幽地說。

我不由自主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帶來了。”我把旁邊放毛線和針的袋子望沙發扶手的地方推了推。

一隻光潔柔軟的手慢慢的向那個袋子伸去,我突然感覺那個過程好長,長到似乎可以用年來計算。

原本以為要窒息的感受完這個拿起袋子的過程,卻沒有想到我的注意力竟然被一滴自上而下,打在沙發上發出微弱的卻又極具震撼力的液體所完全牽制。

我猛地抬起頭,海棠深深地皺著眉頭,一隻手扶著臉頰,以防止另外一面的淚水也掉落下來。

瓊沒有騙我,海棠確實哭過,而且很厲害,因為她的雙眼通紅,眼睛很腫,倘若不是瓊先前告訴過我,我還真差點叫出聲來。

“對……對不起。”儘管聲音很輕,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海棠想儘量一次性說完這三個字,可惜散亂的呼吸還是讓她無法完成。

“海……”我站了起來,順手把袋子拿起來,遞到海棠手裡。

在和海棠的手接觸的一刹那,我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手冰冷刺骨。

我記得那還是南方九月的天氣……

“你們……好好談談,我……我先上去了。”瓊好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要躲著家長一樣轉身離開了。

或許那個時候我應該把瓊留下來,若不是她,我和海棠也沒有現在這樣尷尬。但是那時候站在我和瓊之間的海棠讓我無法正常思維。

“我們也上去吧。”海棠用手把臉上的淚水抹去,也上樓去了。

我知道海棠是不願意在醫院的大廳裡面談論這些事情的,她更不希望有其他人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和淒離的淚水。

看著海棠頭也不回地走過樓梯的轉角,我只得收拾心神跟了上去。

海棠的房間裡面有一種我從來也沒有聞到過的香水的味道,我突然想起來,這或許就是費法醫生送給海棠的那瓶香水的味道。

“哦,你們……你們也回來了啊。”坐在陽臺邊的瓊見我們回來,勉力從沉思中反應過來。

房間裡的氣氛尷尬極了,我順手打開了電視機,胡亂地開了一個頻道。瓊則毫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床頭整理毛線和針的海棠。

就這樣沉寂了五分鐘,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海棠,我先走了。明天有時間我會再過來看你的。”瓊起身向海棠道別。我想她是故意這樣做的,或許她想給我和海棠一個合適的空間來說說因為瓊她自己的原因導致的一個尷尬的話題,同時她也可以逃離這個讓她感覺到壓抑的氛圍。

“哦,還早呢,要不你再坐會陪陪我?”我喜歡看從容的海棠,她的這個反應說明剛才幾分鐘的時間,海棠已經稍微平靜下來了。

“不了,我想……你們可以好好談談。況且我明天還會再來的。”瓊起身收拾她的手袋。

“那好吧,我送你。”

“不用了,這裡我已經很熟悉了。”瓊把剛到門口打算送她的海棠推回到了房間,“喂,我先走了。”

顯然瓊對我的語氣和對海棠的語氣完全是兩碼事。

我轉過頭去沖瓊笑著點了點頭。

海棠輕輕地把門合上,但是我還是能聽到在合上的刹那發出來的清脆的聲響,那聲響告訴我現在我和海棠在一個空間裡,這個空間就我和海棠兩個人。

“那些姑娘還在你家麼?”海棠首先打破了僵局。

我看著抬起頭來的海棠臉色有點蒼白,原本豐盈性感的嘴唇在這一刻和我對白的時候居然微微地顫著。

“不了,她們暑期結束以後就搬回學校了。哦,昨天是週末,所以她們……”我想到海棠之所以這麼問,那可能是因為瓊告訴海棠今天我家裡有女孩子的原因。但是我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因為我突然感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儘管如此,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後面的那句話,為什麼要企圖解釋什麼,難道……那是藏在心底的一些東西。

“恩……那個是叫小雨的女孩子,她們快畢業了吧?”海棠把放在旁邊的毯子疊到盤著的腿上。

“是的,她們下半年實習。”我看著海棠把毯子的角一個一個的對齊,感覺我們的對話就如同她現在的動作一樣機械而沒有意義。

原本以為海棠會繼續問關於小雨她們的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海棠把毯子疊好放在旁邊後,就抿著嘴巴,將面部表情拉成笑容狀就這樣直直地盯著我看。

不知道為什麼,海棠的這個表情讓我看的很心痛。我從來也沒有看到海棠這樣子過,那種力圖在我面前強行壓制一種心情的神態第一次出現在海棠身上,確切地說是海棠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惟妙惟肖地表現如來。

“你……你怎麼會想到讓我幫你買毛線和針的?”我極度需要我和她之間的對話來緩解這種幾乎讓我無法承受,無法應對的氛圍。

海棠沒有說話,只是側過頭看著陽臺外面的世界,眼神空洞而哀傷。

“我的意思是現在天氣還挺熱的……”我很需要海棠來說話,否則我真的要透不過氣來。

“我給你打件毛衣……”海棠突然收回之前的目光,轉過頭來緊緊地盯著我,“如果……如果我給你打件毛衣,你還會要麼?”

海棠的睫毛微微地跳動著,臉上卻依然是剛才強行張開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很不自然,而且儘管有海棠美麗的臉龐作資本,依然顯得蒼白無力。

我感覺到我的心跳得很厲害。

海棠的這個問題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也許是我想多了,或許真的僅僅是一件毛衣這麼簡單的事情。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很難判斷和回答的問題。

由於有了前面和瓊之間的對話,使我特別注意海棠說的每一句話。倘若是平時,我一定笑著說“好啊”,但是今天不一樣,我不能在說了“好啊”之後再加幾句類似于“我們海棠美女給我織的毛衣穿起來一定很舒服”等等之類戲謔的話。

我不經意地用左手食指的第二個關節扣了下自己的下巴,為我飛速地考慮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作掩飾。

“怎麼?怕我打的毛衣難看,不敢要?還是要了後不敢穿?”海棠見我遲疑,便撅了撅嘴,自嘲地說。

海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基本都會打幾針毛衣。由於海棠出生在知識份子家庭,所以她母親是一個特別本分的女人,從小就教海棠燒菜刺繡,打毛衣自然也是必修課。海棠打的毛衣我是見識過的,當初她給我打的毛衣我不拿出去彰顯已經是克制住了很強烈的衝動了,哪裡有難看之說。

“哪裡,我的意思是說……”

我知道我的這個回答必須很慎重,或許是我想多了,但是直覺又一次提醒我,這件毛衣是拒絕還是接受並不簡單的關係到一件毛衣的問題,或許真正的用意也不在於此。

我感覺有點口乾舌燥。

“恩?”海棠不解地看著我。

“我的意思是……現在打毛衣會不會早了點?”既然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那我只得選擇拖延。

“明白了。”海棠似乎放棄了,默默地轉過身,從床上爬下來,走到旁邊的桌子上。從桌子上拿起費法醫生給她配的藥,現在是她的吃藥時間了吧。

由於水喝的過快,海棠在吃藥的時候猛烈的一陣咳嗽,接著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而且是很安靜。

海棠並沒有回轉過身來,就這樣站在桌子邊上,從背影看去似乎一切都是靜止的。

或許海棠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臉,但是桌子旁邊通向陽臺的玻璃門卻是她沒有想到的鏡子。海棠的臉龐清晰的在玻璃上顯現出來。我沒有為發現這個“鏡子”而感到任何的興奮,相反的是無盡的後悔。因為我看到海棠緊緊地抿著嘴唇,大顆的眼淚從她緊閉的雙眼掙脫出來,順著她的臉龐迅速滑落。

我的回答讓她失望了?

不,

我想……

應該是絕望。

“不是,如果不合身的話……我可無法穿。”我補充,只補充這麼多,因為我發現我的心已經痛到快不能承受。

“知道了……”

在海棠用紙巾擦拭臉上的淚水的時候,我重新轉過身,面對電視機茫然地換著頻道。

這算是接受海棠了?

還是重新接受了她?

又或者是原諒了她的過去?

不然就是其他的什麼理由。

我不停地問自己,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我剛才所說的話。

甚至……有一點點後悔。

沉默了一分鐘後,一對冰涼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覺到她手心的一層微汗。

“這段時間我剛好沒有什麼事情做,我會……會把毛衣打得和以前一樣好。”海棠的聲音在我的後腦上方傳入我的耳際。我感覺有種侵蝕我的回憶的痛楚。


今天是小雨專業實習的第一天,儘管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和她通了電話,但是仍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實習什麼內容。

我撥通了小雨的電話,順便問下小梅的情況。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莫非小雨還沒有起床?

呵呵,第一天實習不會就遲到吧……

這一天我要接待一個我們公司的大客戶,中午一起吃飯對方提出要到浙江的千島湖去遊玩,需要我們公司的幾個人陪。老總要我和四眼陪同。

早先就聽說千島湖的景色美不勝收,我想乘機也能讓自己一直壓抑的心情能放鬆一下。

“哥,你找我有事情?”中午的時候,小雨給我回了電話。

“哦,我只是問問你第一天實習感覺怎麼樣。”我和四眼正坐在酒店的休閒區喝茶。

“恩……挺嚴格的,上班的時候不能用手機,所以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關機了。”聽小雨的意思應該這次的實習沒有在我們公司實習的時候這樣輕鬆。

“小梅那裡怎麼樣了?”那是個讓人擔心的丫頭。

“我也只是給她打過電話,她說她很好。哦,是這樣的,她的實習單位是在郊區,所以單位給安排了宿舍,沒有住在學校。”

“那你呢?”

“我還是住學校的,現在宿舍裡面人好少,我們寢室就兩個人。有時間我到你那裡蹭飯。”小雨調皮地說。

“我可能要出去兩天,公司的一個大客戶來了,他們要去千島湖,所以我和四眼一起陪著去。”

“還好你和我說了,否則我還和小梅說好這兩天到你那裡呢。記得麼?小梅的生日就到了。本來想她生日的時候約幾個同學來你那裡呢,也是讓她心情好點。”

呵呵,小梅真是幸運,有小雨這麼好的一個朋友。

但小梅的幸運更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子。

有時候男人的可憐只有在骨子裡面才能看到。

生日……

小梅的生日,

想來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恩……我回來的時候告訴你,到時候再說。”我淡然地說。

“好,那就先這樣了,我還要去熟練一下工作。”

掛斷了電話我想或許應該給海棠打個電話。

翻到海棠的號碼,我的手卻遲遲無法按下撥出鍵。

“怎麼了?”四眼看著我這樣奇怪,忍不住問了出來。

“哦,沒什麼。”我收起電話。

我想今天晚上還是去趟海棠那裡把這個事情告訴她吧。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很快千島湖旅遊的事情就定了下來,和我預計的一樣,第二天早上就出發。

因為無法確認晚上我是否要陪同客戶,所以我趁他們在打高爾夫球的時候去了趟海棠那裡。

“真羡慕你們,千島湖是個很漂亮的地方,我都還沒有去過。”海棠的心情顯然比前兩天要好多了。

“所以這兩天不能來看你了,你安心在這裡接受治療。”我看到海棠床頭已經開始織的毛衣,竟然不願意再多說什麼。

海棠顯然注意到我在看她已經打了一個邊的毛衣。

“我知道你很多時候會穿西服,所以我儘量打的貼身一點。”海棠把沒有完成的毛衣拿了過來,“讓我比一下好麼?本來打算邊打邊調整,但是你這兩天不在,所以我必須好好計算一下。”

毛衣再貼身也沒有裡面的衣服貼身。

我的腦海裡居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話,這讓我很吃驚。

看來我暫時真的還無法完全接受海棠。

九月的天氣已經可以讓我穿襯衫了,但是海棠的一對手在我腰腹間比劃時候我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酥癢。

“別動。”海棠笑著和我說,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來。

“哈哈,很癢,真的。”我抓住她正準備測量我腋下的手。

很久沒有主動這樣抓住海棠的手了。

海棠的手還是這樣滑若無骨,記得以前我對她的這對手的形容是“我感覺在我手心裡都要化開來了”,但是今天握在手裡卻感覺冰涼的。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房間裡的中央空調出口。

大概是海棠在空調房間裡面待的時間太長的緣故吧。

思索間,我感覺到海棠的另一隻手撫上了我的手背。

“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你這樣笑了,真的很長時間了……”海棠把前額靠在我的肩頭,“儘管你笑得很……”

她不再說下去,因為我們都知道接下去的話。

“海棠……”我不忍心把我的手抽回來,因為我能感覺到我手心的溫度正漸漸地把海棠的手捂暖。

打毛衣的針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如果你以後能天天對我笑就好了。”海棠自言自語,俯下身體去揀掉在地上的針線。

儘管是如此簡單的要求,但是那時候我卻感覺有點力不從心。

千島湖的秀美山水讓我們一行人都流連忘返。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一晃我們就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小雨。”這兩天沒有聯繫小雨,我想到了當初她說的關於小梅生日的事情,“我剛回來。小梅生日……”

“啊,哥,你回來了啊。”小雨也許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電話,一般中午我都會午睡,所以很少在這個時候會給人打電話,“小梅?哦,她生日……”

小雨剛想和我解釋什麼,突然我聽到旁邊有人叫她的名字。

“哥,我要工作了,晚點打給你。小梅生日我們就不管了。”小雨匆匆的掛了電話。

沒想到還是學生的小雨雖然是實習也會這樣忙,我無奈地笑了笑。

原本應該是上班時間,但是四眼的叔叔知道我們剛從千島湖回來,特地給我和四眼放了半天的假。

粘著枕頭就能睡著是我最盼望的也是常常成為奢望的期待。慶倖的是那天我讓這種期待成為了現實。

兩個小時的休息讓我恢復了不少精神。

儘管下午我已經不再願意開車了,但是別克還是朝著海棠住的醫院去了。

或許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一點詮釋。

因為之前沒有給海棠打電話,所以我到海棠醫院的時候,護士告訴我海棠正在午睡。因為海棠在門把上放了“請勿打擾”,所以護士也沒有讓我進去。

“hello,boy!”不多想也知道是費法醫生。

“你好,費法醫生。”我過去招呼。

“你怎麼在這裡,不進去?”

“呵呵,護士說海棠正在午睡,所以我沒有辦法進去。”

“哈哈,沒關係,你是她的朋友,我帶你進去好了。”費法醫生笑著說。

當費發醫生帶我到了海棠的房間的時候海棠還沒有醒來。

“看來你需要在這裡等會了。”說完醫生合上門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海棠睡著的時候臉上很平靜,平靜得讓人不忍心周圍有任何事物去破壞這樣的平靜。

一件還沒有完成的毛衣放在海棠的枕邊。雖說還沒有完成,但是已經完成了大半了。

看來海棠這兩天沒有什麼事情就一直在打這件毛衣。

其實即便是完成了我也很少有機會穿。但是既然打了,那就比劃一下,免得等完成的時候才發現偏大或者小了。

只是一時的衝動,卻把海棠弄醒了。因為我在拿毛衣的時候沒有想到它是和線球連在一起的,而線球是放在一個塑膠袋子裡面。手拉動毛衣,毛衣拉動線球,線球卻使塑膠袋發出嘈雜的聲音。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苦笑著,拿著還沒有比劃了毛衣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海棠把枕頭靠在床後,身體坐了起來,笑盈盈地看著我。

“你笑什麼?做美夢了?”我尷尬地把毛衣放回原處。

海棠依然笑著看我,沒有說話。

我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打開電視機。

“真高興你來看我。你為什麼事先不給我電話?”海棠輕聲地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原因。只好笑了笑。

“來吧,我來幫你比比我為你織的毛衣大小。”海棠從床上下來。

儘管我背對著她,但是一陣香氣襲來,我已經知道她到了我的身後。然後感覺到的是海棠拿著毛衣在我身上比劃。

“好像……好像小了點。”海棠自言自語,“難道你發福了?”

雖然天天坐辦公室,平時也有不少應酬,但是我還不至於到發福的地步。

所以,唯一的解釋是……

毛衣確實織小了。

換句話說,也就是不合身。

“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從新拆了改。”海棠笑了笑說。

是啊,毛衣織得小可以拆了重新織過,但是生活……

卻不可以。


從海棠醫院回家的一條路會經過小雨的學校,所以我從海棠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給小雨打了電話,打算去她學校轉一下,順便瞭解一下關於小梅的情況。

“哈哈,真是不能理解現在的大學生想些什麼。”我在小雨的食堂裡放肆地大笑。

儘管這個時間來食堂裡面吃飯的學生已經不多,因為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但是在場的幾乎所有學生都朝我和小雨坐的這個地方看來。

“有這麼好笑麼?”小雨咬著筷子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難道你不覺得很有意思麼?”我反問。

原來小雨中午所說的所謂小梅的生日不用我們操心的原因竟然是小梅已經決定去阿海那裡和阿海一起過。而且為此小梅已經買好了去阿海那個城市的車票。

“那是因為小梅已經想通了。”小雨白了我一眼,繼續和我解釋,“前幾天的一個晚上,阿海給小梅打了電話。他們兩個聊了很長時間,反正到宿舍熄燈了他們還在聊,後來我們都睡覺了,因為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什麼。第二天小梅很神秘地和我說她和阿海已經和好了,而且約好了過兩天小梅生日小梅到阿海那裡,阿海要給她個驚喜。”

“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我享受著很多年沒有吃過的校園美食。

“呵呵,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所以我給阿海打了電話。”顯然小雨想告訴我更多,“但是阿海也不願意和我多說什麼,但是我能聽得出他心情很好。居然說我多管閒事,呵呵,這傢伙。後來他才說他只是想無論小梅怎麼決定,他都想對小梅說聲生日快樂。沒有想到……”

不管怎麼說,小梅的事情也總算有個不錯的結局。

應該說是小梅和阿海的結局。

不。

可能只是段落。

不管是段落還是結局我都祝福他們。

十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有個人正等待著一種可以用重生來形容的生活。

“這個東西還要啊!我們的車都快裝不下了!”四眼在一邊抱怨。

“你……你說什麼?”瓊惡狠狠的盯著四眼。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就不要吵了好麼?今天我出院,你們就不能安靜點?”海棠換下了病服精神了很多。

今天,是海棠出院的日子。

“這個……一天一粒……這個……”我站在門口正重複著費法醫生說的話。

“呵呵,上面都有說明。記得一個月後來複查。”費法醫生轉過身對海棠說。

“謝謝你費法醫生!”今天海棠的心情別樣的好。

那天晚上給海棠擺的宴席就在楓葉齋裡面,小小的包廂卻融入了大學時代最要好的四個人。楓葉齋的老闆送了海棠一瓶紅酒,順便想來我們這裡蹭會氣氛。海棠心情大好,接過紅酒,倒了兩杯敬過老闆後就毫不客氣地把他趕出包廂。

海棠出院了,或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或許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心裡面堵得慌。

“海棠……”我側身看了看坐在副駕上的海棠。

晚上海棠確實喝多了。不僅如此,四眼和瓊就這麼開車回去我都異常擔心,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到了家給我打電話。

“海棠?!”我提高了聲音。

“你是在叫我麼?”海棠沱紅的臉,是美的,確實是美的。

“你沒事吧?”我把海棠那邊的車窗關上,喝了酒的人被風一吹容易醉的厲害。

“不要!”海棠竟然撒嬌起來,“不要嘛,我要開窗!”

沒有我的允許,海棠是沒辦法開車窗的。

“喂,傻子~為什麼不說話?你今天開心麼?”海棠似乎已經有點醉了。

“海棠,回去記得吃藥。”我開始有點討厭葡萄酒的後勁了。

我扶著海棠回到了她的宿舍,儘管隔著衣服,我還是能感覺到海棠身上的燥熱。

才跨進門,海棠就甩開我,自己沖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一陣陣的嘔吐聲讓我不禁懷疑喝酒到底是開心的還是痛苦的。

或許更多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

十天沒有打掃的房子到處都是灰塵。我簡單地清理了一下,先把水燒下去。

等我再到衛生間的時候,發現海棠靠在門邊上睡著了。

海棠還是沒有吃藥,因為當我把她抱到床上的時候她已經沒有知覺了。

說那晚的酒對我一點作用都沒有那是假的,四眼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他們已經回到家了,這讓我胸口的一陣輕鬆,倦意襲來,我只想睡覺。

想到海棠的很多行李還在我車上,我便不願意去拿上來。迷迷糊糊地就在海棠宿舍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直到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腰酸背痛。和我之前睡下去不同的是我身上多了條毯子。海棠的房間亮著燈,我來不及讓自己的意識支撐到我拿出手機看時間,便又睡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是因為我迷糊間聞到一股速食麵的香味。

“肚子餓了麼?”海棠的笑臉出現在我的上方。

“呵呵,早。”我勉強著從沙發上起來,背上的肌肉都感覺成了一塊。

想著桌子上的泡面,我的肚子便不爭氣地抗議起來。幾步到衛生間,裡面海棠已經打掃乾淨了。

“你就用我的毛巾吧,牙刷……我放在邊上。”海棠回到房間在忙碌著什麼。

我拿起海棠放在邊上的新牙刷在嘴裡胡亂地攪動幾下,然後用冷水把自己潑醒。

“你看你看,毛衣我給你織好了!”海棠見我洗漱出來,興奮地拿著她為我織的毛衣。

“哦,這麼急?”我笑著抹去臉上沒有幹的水珠,“現在還沒有到時間穿。”

“難道你自己都忘記了啊,你的生日。”海棠遞給我筷子。

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生日已經過了。

“雖然已經過了,但是我還是要把這個禮物送給你。”海棠把毛衣遞給我。

我接過毛衣,很柔軟。

“謝謝,謝謝你,呵呵。”

“試試看,試試看。我昨天晚上花了很長時間才弄完的。”海棠的話讓我想起我昨天晚上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原來海棠是在打這件毛衣。

我仔細看了看海棠的眼睛,果然布著血絲,疲憊的神色不知道是因為昨晚喝了酒還是為了完成這件毛衣。

盛情難卻,我只得暫時不享用美味的早餐。

儘管心頭流淌著感動,但是隱隱的,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虧欠。

9月穿毛衣儘管不習慣穿,但是只是簡單地套在身上就知道毛衣還是小了。

“小了……”海棠神色黯淡。

“是啊,小了。”我把毛衣褪下來。

“沒關係,我可以改,還可以再改。”海棠喃喃。

“海棠……”我抓住海棠幫我把袖子拿下來的手,凝重地說,“不用改了。”

“可是這樣你……”海棠突然全身猛地一顫抖,“會穿不到的……”

海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小到我幾乎都聽不到。

“海棠,我……”我木木的看著她。

周圍的空氣似乎已經凝固了,就在這普通的清晨。平淡的筆墨無法形容我和海棠之間在那瞬間靜止住時間的刹那,只有神來之筆或許還能刻畫一二。可惜我沒有神來之筆,所以我只能在這裡留下一段沒有任何描述的空白。

……

“看來是沒有時間改了……”海棠平靜地說著,眼淚卻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海棠,我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明白原本在我看來如此可笑的對白在這樣的場合裡面說出來是如此的殘忍。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我回來後你還是對我這樣好,為什麼?!”海棠終於哭出聲來。

我無法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是在可憐我,是在可憐我。”海棠突然瞪著眼睛看著我,然而雙眼卻沒有任何神采。

“我沒有這個意思……”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一種內疚。

我突然發現,我在處理海棠的這個問題上是完全失敗的。儘管之前我一直認為我做的很對,我一直認為只要不傷害她,只要等她戒毒了,一切都會好。但是生活就是這樣,等到真的發生了才能判斷自己以前做的是否正確。

“你走吧。”海棠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海棠……”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詞語來說出口,甚至是簡單的“再見”。

我艱難地移動著步子。

“你……你的……生日禮物……”海棠舉起她手中的毛衣。

我屏著呼吸伸手去接,毛衣觸手依然柔軟,因為毛衣不帶任何感情。

海棠的眉角被眼淚拉著輕輕地跳動,卻讓我感覺鼻子酸酸的。

我拉動著毛衣,可是海棠卻不放手。待我想放棄的時候,海棠的手鬆開了。

“我……我走了……”

這次,我沒有再理會海棠的動作,大步踏出了海棠宿舍的大門。

耳邊卻傳來海棠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我錯了麼?是我錯了麼?

是生活愚弄了我,還是生活愚弄了海棠?

又或者,是生活愚弄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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